崩坏三 这世上的英豪，多半都是犟种。

程立雪答应下要解决此次意外，又觉得这人面生，便问了母女名姓。


那母亲感激之下，自然是知无不言，称自己名叫徐顺，女儿叫杨玲，不是这土生土长的人。


只因为生杨玲时难产，最后虽然生下，但只是个女孩，又丢了生育能力，被岳父岳母不喜，老公又跟人跑了，在原来的地方实在过不下去。


回到娘家，父母和兄弟姐妹也不喜欢，只听他们说自己祖上受过仙人恩惠，被告知了有这么个地方， 便带着自己女儿来投靠。


村人们怜悯她们孤儿寡母，就接纳了她们，给她找了个可以糊口的工作，母女俩这才在太虚山脚下安了家。


她说话时候，其他人也听得见，纷纷附和，口中仍称仙人。


程立雪不觉有些恍惚，这实在是个太遥远的称呼，但她不习惯被这么喊，便制止道：


“我叫程立雪，不是仙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直呼其名就可以了。”


那些村人面面相觑，似乎是觉得直呼其名不太好，最后推出来一个闲着没事爱看武侠小说的人朝程立雪拱手说：


“直呼名字，似乎也不够礼貌，不如叫程女侠，这个称呼，还可以接受吗？”


这话一出，程立雪兀自打了个寒噤，这叫法，小说见得多了，现实里一听，反而比仙人还要羞耻。


但似乎这就是极限了，这群人其实也认得程立雪。


符华在时，也常常纠正他们的叫法，只是拦不住，现在能把这个改成女侠，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程立雪暗暗思忖，不发一言。


虽然好像勉强可能可以说服自己，但她实在不想接受这个称呼，太别扭了。

她又沉默了好一会，才想到个更好接受的叫法：“各位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喊我小程就行。”


“这...可以吗？”


程立雪想到被一群人喊程女侠，又打了个颤，果断拍板：“没什么不可以的，就这个了。”


接着，她又问村人知不知道符华此前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


众人问言一愣，才明白为何她今日要下山。


有见过当时情形的村人说：“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往北方走的。”


他犹豫了一会，又劝道：“不过，这也两三年了，这时候才出发，追的上吗？不如继续等？说不定明天，后天，她就又回来了呢？”


这种想法，程立雪时常会有。


但时间一久，她就不再侥幸了。


程立雪以前问过符华，世上是否真有仙人。


符华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有的，但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


程立雪不解道：“为什么？我看史书上说，五百年前的天命东征，如果不是仙人，大明或许就要败得凄惨。一百多年前的列国入侵，若非仙人出世执剑，当时的神州，也难抵天命兵锋，到时候，外敌侵袭，定是饿殍遍地，浮尸千里。”


“那么多书上都说，没有仙人，神州难以存续至今。怎么师父你就说，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呢？”


符华只是笑笑:“书只是书，付诸文字，总有写书人自己的影子，不能尽信。”

“历史是没有如果，但把一切归于仙神，也不是好习惯。没有仙人，五百年前的东征，大明一定寻不到克制天命的办法？一百多年前的战争，神州就一定挺不过去？没有这个道理。”


“史书上说，仙人曾于大旱唤来云雨，也于涝灾时，使江水倒流，风雨止息。可当今的神州，即便不能呼风唤雨，会饿死的人，却比仙人在时还要少的多，这都是人的功劳。”


“天下不是皇帝的天下，天下不是仙神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神州是人的神州，历史是人的历史。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只靠等，只靠求，找不来一个救世主。”


那时候程立雪还很懵懂，现在想想，她觉得或许这也是点拨。


等她回来，不如自己去找，要的东西，得自己去拿。


想要的幸福、圆满，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说来好笑，这世上的英豪，多半都是犟种。

来源于作者：赤鸢为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