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名警察或修复师，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未名市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是阳光明媚，转眼间倾盆大雨就下了个天昏地暗。
照这样的天气，你和夏彦原先一同去电影院的计划就泡汤了。
夏彦颇为郁闷的躺在懒人沙发上，浅色的头发也耷拉在额间。
放下手里的案件资料，你手撑着下巴，认真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夏彦，你小时候的相片薄还在吗？”你突然问道。
夏彦一愣，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你：“啊..….照片薄？在到是在。”
他耳尖一红，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然。
“你不会要看吧。不行……那里面有些没拍好，就不用特意看了……”他越说声音越小。
你站在夏彦面前，居高临下地发布最终指令。
“没有关系，你的样子我从四岁见到二十四岁，就没有没见过的。”
低下头凑到夏彦面前，他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你的样子。
“而且，”你轻声说“你任何时刻的相貌我都觉得很好看呀，在我眼里，无可替代。”
夏彦凝住神，眼中的颤动破土而出。他伸手将你揽入怀中，脑袋轻轻在你颈边蹭了蹭。
“遵命，我的华生。”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唉，在衣柜左边门下的抽屉里。”
你满怀期待地起身去找，出乎意料，蓝色牛皮封面的照片薄居然放在抽屉最上方，似乎经常被人拿出来翻阅。
拿着不算薄的本子，你重新靠回夏彦怀里，他拿着毛毯给你细细掖好。
你打开第一面，入眼的就是夏彦刚来到你家中的照片。
这是你们的第一张合照，也是一张全家福。爸爸握着夏彦的手，妈妈的怀里抱着你，夏彦的脸上尚带着初来陌生环境的不安。你们身上如出一辙的浅黄小熊外套，似乎暗示着未来紧紧依偎的既定命运。

你注视着这张照片，手指摩挲过父母和夏彦的脸庞。
夏彦低头吻了下你额头，声音温柔得像午后盛开的向日葵：“我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能被叔叔阿姨照顾，然后遇见你。”
他修长的手指包裹住你的手，领着你向后翻页。
有他和你在游乐园一起坐海盗船，两个人在风声呼啸与周围的惊叫声中相视而笑；有他坐在窗台看书时妈妈的抓拍；也有夏彦站在学校领奖台上，一身校服难掩青涩。
随着时间的推移，步入青春期的你渐渐不再喜欢拍照。于是照片就从原来昼夜相伴的两人合影变成了夏彦的单人照。直到，夏彦十六岁那年，这本照片薄永远停在最后一页。
“好遗憾啊。”夏彦突然出声，“我和你十三岁后的合照就只有每年春节的全家福了。”他的声音里尽是惋惜。
你轻叹声说：“不瞒你说，我后来除了学校和工作要求，几乎没拍过几张照片。我以为所有想记忆的东西都能深深印在脑海里……”
“结果发现抽象的记忆还是比不上实质的照片，对吧”夏彦接过你的话。
你点点头。
但是在首都的这八年，夏彦也因种种原因很少照相。彼此分开的生活，似乎除了语言，没有任何东西来描述。
这是一个悲伤，又无可挽回的失误。
夏彦抬起你的手，和你十指相扣，带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我好想和你多留几张合影。”
你也很想。
“你的音容笑貌出现在我身边是件很幸福的事。有一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归属感。”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每当我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看看我们的合影。可惜我只能从你小时候的样子，来推测你往后的模样。”
你眨眨眼：“如果有时光机，我就算穿着那件超难看的校服；也要和你多拍几张照。”
“不说过去了，让我仔细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你慌忙低下头，不想让夏彦看见你眼底的水光。
你看着看着，破涕而笑。

幼年的夏彦五官比现在稚嫩的多，栗色头发和小狗般乖巧的脸，漂亮得既有未来的雏形，又可爱得让人想捏捏他的脸蛋。
于是你就这么做了。夏彦的脸颊很软，像记忆里的棉花糖。你想起小时候总爱掐他的脸，每一次他都委屈又羞恼地说没有下次，可下次再干他依旧逆来顺受，没有反抗：
你扑哧笑出声。
夏彦脸染上绯红，反过来捏你的右脸。
夏彦：“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像以前一样随便捏我了！”
眼前的夏彦和幼时的模样重叠上。
你抬起手，轻轻覆上他的额间，抚摸他柔顺的头发。
“夏彦，你说，如果你当初没有来到我们家，会怎样呢？”
夏彦表情一怔，垂下眼，似乎在思考。
过了很久，他低声回答：“我不知道。”
“我不太敢想象。按照法定流程，我应该会被送去福利院。”
“那样的生活就算再好，现在的我也不会幸福。”
因为，我遇不到你：
他可能会结交更多朋友；他可能依旧会因成绩出众被首都大学提前录取；他可能成为一名警察或古董修复师，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可能某一天，你们会在酒宴或法庭相逢，成为点头之交。
你们不会像此刻这样，亲昵相依在懒人沙发里，他一只手搂着你的腰，你的头靠在他肩上。
夏彦低下头看着你。
你抬起头仰望他。
两句话同时冲出口。
“侦探不能没有华生！”
“华生不能失去侦探！”
同时一愣，紧接着双双没绷住，笑出声来。
夏彦笑的一头埋进你怀里：“我可真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啊，我的华生。”
你忍俊不禁道：“明明气氛烘托的这么到位，怎么就笑场了？”
“这个我们双方都有责任。”
“就是夏彦你先笑的！”
“欸？冤枉啊…..”
说着说着，你们似乎都把最开始的问题抛之脑后，重新闹成一团。
没有如果，夏彦现在就在你身边。

来源于作者：yanw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