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盖头的时候，手就别抖啦～”

--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她曾无数次幻想，为这一天模拟过无数种浪漫与温情。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丽塔，这样子就可以了吗？”
“符华大人和识之律者大人本身的容貌就已经足够出众，只需稍加点缀就能事半功倍。就好比文章，简单质朴总比堆砌辞藻读起来舒服些。”
说到这里，丽塔又为发愣的符华理了理领口。
“而且想必在舰长大人的眼里，朴实无华的妆容更能让他想起那些令人动心的平凡小瞬间吧。”
“嘿呀呀，真想看看到时候的舰长是什么表情啊～”
小识坐在镜子面前，左右侧了侧脸，像是很满意自己的美貌一样点点头。


--“朴素的……平凡的小瞬间吗？”--


脑内浮现出他的样貌来了，让她动心的舰长画像，也确实是一个个小片段叠映在一起的。
“话说……老古董都保持这一个姿势表情半天了吧？这反应……一会儿怕是连拜堂都要慢半拍哦～”
小识走上前去，拍了拍符华的肩膀。
“打起精神来！不然大家可都白浪费力气了！”
“嗯。”


……

而舰长这边，他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进展的有些快了，自己才刚醒来没多少天，她俩就提出要结婚……
虽然是承诺过不假，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谁不会紧张呢？
肩膀被轻拍了几下，让舰长吓得一激灵。
“老杨你吓死我了！”
“新郎官，该去接人了。”


……


锣鼓唢呐声也好，人群的嘈杂也罢，在他耳朵里都没什么存在感，只觉得嗡嗡的一阵耳鸣。
搔了搔领口，才发现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肩膀又被老杨轻轻拍了拍。
“唉，别愣着了，去轿子那接啊。”
愣出去的神回到身体里，刚迈开步子，就被自己的衣摆拌了个酿跄。
轿帘的一角不知何时被掀起，能听到里面的一声声轻笑。
“嘿，我就说舰长他比你还紧张吧。”
走过去将轿帘掀开，险些被满目金红晃花了眼。二人端坐在轿子内，盖头垂下来的金流苏随着呼吸轻颤。
机械地牵起红绸一端，浸了手汗的绸子变得有些滑溜，差点从手缝溜出去。
“紧张了？没事，其实……我也一样。”
走到了堂内，伴着红烛烧出来的光，只听得流苏垂珠的轻晃声一响，腰就跟着弯了下去，只不过慢了半拍子。


……

满堂的喧闹喝彩不知何时如潮水般退去，耳边只剩下烛花劈啪作响。
燃烧着的花烛红的喜庆，微暗的婚房红的温馨，红床上端坐着的佳人红的美艳。
红的，红的，红的……这色彩冲击着舰长刚才敬酒时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恍惚中，舰长的脸颊也开始红扑起来。
“还愣着呢？刚才拜堂时没愣够啊……快过来吧～”
“舰长……放轻松些吧……”
舰长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可缓挑盖头的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手也太抖了吧？怎么样？好看吗？”
她笑得很开心，红烛光落在小识的眼底，但还是掩盖不了那眼角的一小片嫣红，还能看到那眼角里含着的水光。
“舰长……不，这时该叫——相公。”
她笑得温婉，睫毛轻颤，眼角的金粉晕开来，透着淡淡的红润。那被胭脂染过的唇瓣比喜被上的绣花还红。
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三个人都是，拘谨着咬唇，目光来回乱跳。
小识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让舰长坐在中间。
二人都靠在舰长的肩膀上，香气混在一起，比刚才的酒还醉人。
烛花的哔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噪。
小识的芊芊细指缠上了舰长的手掌，紧紧握住。
“你手心好热……”
符华轻抚舰长脸颊，袖口的刺绣纹样蹭在脸上有些发痒。
“脸也红扑扑的……热的不行呢……”
二人在舰长的脸颊两边各亲一口。
“今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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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


那晚，舰长睡的安心，还做了一个好梦。
梦中，他们就在院中无言地坐着，不知是赏景还是赏着彼此。
他们的幸福燃得滚烫，融入燃烧的红烛，化作缕缕青烟，将这份甜蜜说与天地听。

来源于作者：阿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