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六一无题

以前的现在是你的狂欢
你喜欢每一天都是今天
别的小孩有灯笼
你向妈妈要更大更亮的
巴不得照见整片星空
别的小孩有陀螺
你向爸爸要更大更快的
恨不得能转成全世界的焦点

你也会偷偷把炮仗塞进盖上盖子的瓶子
用它的抛物线写淘气的盛夏
你在盛夏的繁星里挑选一颗作为自己的星球
决定终有一天要前往那里
你会在灌木丛和榉树中间大声歌唱
手里揣着的火柴盒里把战败的蝉声暗藏
不羁的欢歌笑语
还回荡过邻人亲友的葬礼之上

直到你开始厌恶被冠上小孩之名
直到你开始不再像以前那般对待
用曾经讨厌的高高在上
你希望天空辽阔
可以和云彩离家出走到找不到的角落

你不再喜欢陀螺
因为它总是在桎梏中旋转和沉默
你把青稚的念头装进心底的瓶子
在夜空中迸发的暗恋的烟火下窃喜
繁星依旧浩瀚如烟
但你却只知盛装一人入眼

你决定不再幼稚
向开始衰老的父母和幼小的自身发起挑战
你以为自己开始懂得保护别人
而时光沙沙作响的书页
在青春的灌木丛里记录
你学会伤害别人和家人
你忘记认识和理解自身

你讨厌别人叫你小孩
因为你始终还是小孩
直到这时光继续翻页
你已能坦然对待
无论是蹲在几十年前的积水里玩着泥巴
抑或是趴在几十年后的桌前拼命工作

你开始害怕天空暗沉
就算打起最大的灯笼也找不到想找的人
你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因为低下头发现皮鞋里藏的是陀螺的脚尖
无法停止加速旋转
甚至忘记自己的过往已飘落到哪颗行星
前一秒可能还划过许愿人的眼帘
转瞬就如老柯里昂倒在安静的花园

于是你开始学会隐忍
提灯照亮他人的道路
即便痛苦也不曾停下旋转
哪怕明知多一条年轮就少去三百六十五天
你开始喜欢上这一天

闭目聆听那个立誓要变得强大并保护家人的
牵着父母双手的小孩迎面走来的脚步
你喜欢的小皮鞋在时光里轻叩
恍如那年母亲轻轻推开你的房门
扑面而来的蛋糕香甜

你迷离中瞧见
幼小的自己正在喃喃细语
吹完蜡烛
一起去我的星球吧
从东经六度北纬一度的阳光里出发
祝你永远节日快乐
现在的现在是你的纪念

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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